前言
提起中国电影重镇,大家第一反应一定是北京、上海。
那里有最顶尖的电影学院,有数不清的影视制作公司,还有最活跃的一线明星演员。
但你也许没有注意过,在距离北京不远的山西,竟然也悄悄地“培养”出了一大批中国电影的重要导演——贾樟柯、宁浩、韩杰、李睿珺、曹保平、杨瑾、邵艺辉、於水、毕赣……
为什么,一个并不为外界所广泛认知的地方,却能成为中国“现实主义电影”的精神故乡?
山西,到底孕育了怎样的文化土壤,使得那么多有分量的导演在这里起步、成长,甚至终其一生,都离不开这片土地?
贾樟柯:在泥土中找到电影的根
1998年,年仅28岁的贾樟柯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片《小武》,选址正是他的家乡山西汾阳,片中的主人公,是在小镇苟且生活的小扒手。
没有明星、没有特效、没有大制作,甚至整部片子充满了“粗糙感”。可正是这部片子,让他成为国际影坛为之瞩目的焦点。
贾樟柯曾说:“只有离开故乡,才能真正理解故乡。”这句话,道尽了他与山西剪不断的情感,他的妻子赵涛多次作为主演,一口家乡话出现在电影里。
此后,他的电影《任逍遥》《三峡好人》《江湖儿女》,虽然故事背景不断扩大,但那种对社会边缘人群命运的关注、对城乡变迁的敏锐触觉,始终源于他在山西的成长经验。
他不止一次表示,录像厅、煤矿工人、尘土飞扬的街道,是他美学养成的启蒙。这种视觉记忆,不靠舞美,不靠剧本设计,而是从日常生活中长出来的。
宁浩与韩杰:“草根视角”揭示社会现实
2003年,宁浩还没拍出轰动一时的黑色喜剧电影《疯狂的石头》。
那年,他仅仅用了4万元,拍了一部叫《香火》的电影,讲述了一个寺庙和尚,为了修复佛像到处筹钱,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寺庙即将被拆除。
电影拍得极为质朴,但情感浓烈。
那年,宁浩刚从山西一所中专毕业,和尚是他现实中认识的人。这个人物被社会边缘化,在体制和现实中四处碰壁。所以这个故事,不是他编出来的,而是“看出来的”。
而韩杰,他的电影《赖小子》,几乎可以看作是山西煤矿文化的真实写照。少年打架、逃亡、惊慌失措的青春,这一切都让人想起90年代山西煤矿无序扩张的时代。
后来,他拍了《Hello!树先生》,王宝强抽烟的销魂表情,被影迷们奉为经典,虽然电影的背景换到了东北,但依旧在讲煤矿人、讲精神的压抑、讲生存的挣扎。
这两位导演,风格不同,表达各异,但有一点相同:他们的根在山西,魂也在山西。
本土电影人才,为何出自这片土地
这不是巧合。
山西有三个显著的特点,直接影响了导演们的创作方式。
1、文化沉淀深厚,缺乏变动反而成了财富。
在唐代,山西籍诗人数不胜数,王勃、王维、王之涣、白居易、柳宗元、王昌龄、温庭筠等等,他们的作品我们课本上基本都学过。
在元代,四位最知名的“元曲四大家”,其中三位都是山西人。分别是关汉卿、郑光祖、白朴。他们所创作的《窦娥冤》《倩女离魂》《梧桐雨》等,世代流传至今。
明清时期,人们文艺欣赏的作品成了小说,这一时期出现了我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,其中《三国演义》的作者罗贯中也是山西人。
山西被称为“表里山河”,左手是太行山,右手是吕梁山,交通曾长期不便,反倒让这里的文化保持了一种完整性。
寺庙、古建筑、大院随处可见,小孩从小就生活在这些可触摸的“文化遗产”之中。导演韩杰说,他小时候穿梭在这些古建筑中,无意中就学会了“构图”和“空间感”。
2. 农耕文化稳定,人们更容易反思自身。
不同于游牧民族的迁徙不定,山西人农耕民族世世代代生活在一个地方,更容易思考命运和家庭关系。这种长期积累的内省思维,也是创作电影时最需要的感知力。
3. 录像厅、广播站、文化站普及,为草根艺术启蒙提供条件。
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录像厅在山西县城遍地开花。
没有院线电影,看录像带就是最常见的娱乐方式。孩子们在录像厅里看港片、警匪片,这成为他们最初的“电影课”。
山西成为电影的“现实主义样本库”
其实,很多朋友对山西的印象,还停留在“煤、醋、山”。
但近几年,从《隐入尘烟》《漫长的季节》到《夜幕将至》,越来越多的山西导演开始用现实主义方式讲述“人”的故事,而不只是讲“山西”的故事。
2023年,第七届86358贾家庄短片周在汾阳举办,展映了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短片作品。但最受关注的,是那个叫“本土力量”的单元,专门扶持山西本地青年导演。
而在短片周的观众中,很多是当地村民。他们甚至提前几天排队取票,把短片周当成一年一度的节日。这种艺术和乡土的结合,是其他地方很难做到的。
另一场“实验”:平遥国际电影展
2017年,贾樟柯发起并创办了“平遥国际电影展”,地点就在拥有2700多年历史的平遥古城。这不是走过场的艺术展,而是真正落地生根的电影活动。
导演、影评人、普通观众全民参与,晚上在广场还有舞会。许多导演端着酒杯,就在人群中与你聊天。这种氛围,不只是看电影,更像是一场文化集体记忆的召唤。
而从这个电影节走出来的新人,也在逐渐崭露头角。
大同大学菅浩栋的影片《夜幕将至》,获得“费穆荣誉”最佳影片,故事是山西人回家途中的见闻,但情感丰富、表现细腻,让人动容。
写在最后
从老一辈作家赵树理、马烽,到今天的贾樟柯、宁浩,一条清晰的“文脉”和“影脉”正在悄然延续。
如果说赵树理是用笔记录山西的百姓,那么贾樟柯就是用镜头继承了这份传承,而刘慈欣笔下《三体》《流浪地球》的灵感来源正是阳泉娘子关发电厂,一座座冷却塔恰似行星发动机。
新生代的山西导演正崭露头角:邵艺辉凭借《爱情神话》《好东西》,成为90后导演中的佼佼者。
近期热映的《浪浪山小妖怪》导演於水,在影片中暗藏不少山西元素。
包括一些古建筑,甚至小妖怪路过的村子叫“北张村”,对其他的观众这仅仅是一个地名而已,但对于太原观众而言,这无疑是一个彩蛋。
你也许记不住每一部电影的名字,但你会记住那些熟悉的煤矿小镇、巷子里的方言,还有那些镜头里不被注意的普通人。
那正是山西导演在讲的故事——真实、有力、扎心。
山西,不再是电影的边角。
下一个贾樟柯,或许已经在山西的某个角落开始创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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